木冬ss

\普奥/ \米英/ \普奥/ \米英/(欢呼)
yys/aph 埃德尔斯坦病晚期患者

叫我木冬就好呀

【法加/米英】岁月留痕


多少人爱你风韵妩媚的时光,

爱你的美丽,出自假意或真心。 

唯有一人还爱你至诚的灵魂, 

爱你渐衰的面颊上不尽的愁苦。

        —— 威廉·巴特勒·叶芝《当你老了》


  《岁月留痕》

cp:法加/少量米英

文:ß 


*一个忘了世界还记得彼此的故事

*好多对话 

*lof的排版真是。一言难尽。


我的面前坐着一位可爱的小姐。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姐姐要开始录音了。”

 “我准备好了,小姐。请开始吧。”

“录音键已经按下咯。首先,给我们带来故事的你是谁呢?” 

“我的名字是玛格丽特…叫我梅格就好了。我是一家养老院的护工。” 

“那么我猜,这家养老院也是故事开始的地方吧?”

“是的,您猜的没错。” 



       先从我自己说起吧。我学的是护理专业,自从大学毕业我就进入了这家养老院工作。认识故事的这两位主人公时我也还是个刚刚毕业的新人,在院里存在感几乎为零,没有人在意我是谁,连我的名字也懒得费心记一记,所以他们把他们不愿意做的工作都推给了我,其中也包括他们不愿意照顾的人。就因此我认识了弗朗西斯先生,他成为我护理的第一位对象。 

       一开始被要求照顾他时,我猜他被嫌弃的原因也许是最普遍的那种——阿尔茨海默病晚期无法生活自理一类的问题,但当我推开他的私人房间时,我觉得第一眼看起来他再正常不过了。从看见我推门的惊讶中恢复过来以后,他甚至和善地微笑了下,还为他刚刚的惊讶表示失礼和抱歉。虽然他微笑时双颊堆积的松弛皮肤和已经半白又干枯了的金发,实在为他的绅士形象打了不小折扣,但我得承认,他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老帅哥。 

       房间里还有一位陪同的老先生,是马修先生,我们的另一位主人公。他的发型和弗朗先生有点点像,戴着金边的老花眼镜,就是额头前伸出来一根又长又卷的头发,而且他看起来还很适应的样子…总之,马修先生也很礼貌地和我打了招呼。

       他们两是一对同性伴侣,不过没有领养过孩子。看起来都是很友善的人,所以第一天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弗朗先生会被嫌弃。后来提起时马修先生一脸无奈地跟我解释,说弗朗先生每天都会试图撩护工,可是第二天弗朗先生再见到护工时,只能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却又想不起名字,也不记得自己试图跟她搭讪过,结果就是原来的护理小姐每天都要被搭讪一遍。直到她甩手不干了马修先生才知道这件事,所以换成我以后,马修先生每天都会事先告诉他我是谁,警告他不要企图搭讪,所幸弗朗先生很听马修先生的话。

       我真是哭笑不得,然后马修先生就和我道谢,说弗朗都常常记不起我的名字,我却一直很耐心地照顾他们,我自暴自弃地说反正在养老院也习惯了这种待遇,他们这样担心我会不愉快,我也很感谢他们。啊对…就像您一样,索瓦丝小姐,感谢您没有忽视我这冗长又没什么起伏的故事。 


       接着说下去,弗朗先生的阿尔茨海默病一直在恶化,您也知道,这种病不管有没有到老年,都少有可以好转的奇迹,所以马修先生会拿着他们很多年前的相册给弗朗先生一张一张的讲,讲他们当年的故事,他们也非常愿意我一起听。开始弗朗先生还记得挺多年轻时的事,后来能想起的也越来越少。有时候照片上有年轻的马修先生,他可以立马认出来,还为此兴奋得意地向马修先生眨眼,但有时候他不认得照片上的其他人,就会为此急躁,严重时甚至会拿马修先生撒气,马修先生也只是温柔地承受,然后轻拍弗朗先生的背轻声念叨“先生,没有关系的。”,告诉弗朗先生他会一直帮助他记住这一切。 

       马修先生后来也给我看了那些照片,讲了那些故事。有一张照片,是他和他的弟弟刚刚大学毕业时拍的,好像叫…阿尔弗雷德。那张照片有四个人,我凭借马修先生万年不变的大呆毛认出了他,他温和地抱着一只白熊玩偶望向镜头,眼睛弯成两道弧线。年轻的弗朗先生揽着他的腰,自然卷曲柔顺的金发扎成一束垂在右肩,一双笑意盈盈的眼里只有马修(说个题外话,索瓦丝小姐您别写下来,老帅哥年轻时果然是个英气的小帅哥。) 

       照片里的另外两个人是阿尔弗雷德和他的伴侣。阿尔弗雷德先生笑得很阳光,泛黄的照片还可以依稀辨别他湖蓝色的眼睛,对着正前方比了个V字手。他的伴侣是位叫亚瑟的英国绅士,这一点从那对标志性的粗眉就可以确认,不过当时这位绅士似乎有些…醉。 

       说到醉酒马修先生就轻笑了起来,说亚瑟先生醉了的样子挺可怕,还有他的弟弟为了搞定亚瑟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后来阿尔先生就和亚瑟先生一起搬去了英国生活,一直都挺恩爱的。我当时听得挺开心没有多想,顺口接了句他们现在怎么样啦,结果马修先生的笑就没声儿了。他又轻轻用手摩挲了照片上的那两个年轻人,才说他们几年前走了,一人自然老逝后未到一周,另一个也这样随他去了。

         当时我大脑就当机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很抱歉,他却摇摇头说没关系,说他和弗朗也快了。啊?长者对待死亡的态度都有些期待意味的吗?他又说只要去了另一个世界还能一起生活,死亡不过是新生的起点。又补上一句,说不定还可以从年轻时再来一次。 

       这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大概是只有活到他们那样年纪,经历他们那样爱情才能说出的感想吧。


       照顾他们的第二年,美国全国同性婚姻合法了,我每天早上都会给他们念念报纸新闻,那天弗朗先生看见占据报纸头版头条的彩虹旗和醒目的标题,就要我给他念,然后就暗搓搓得说他想给他和他的小马修办个结婚证。可是他又不让我告诉马修先生他是要办结婚证,然后在街上陪这两个老头摸不着头脑地兜兜转转好久,才拐到市政厅门口,马修先生都有点不高兴了。 

       然后…然后我就有点失控…在他们来到摄像机面前时,慢悠悠地给对方整理好西装,坐下来面对镜头,我当时看着他们的眼睛——也许因为毕竟他们只有期待不足,回顾有余的一生了——他们的眼神那么平静,没有年轻人那种对未来的期待,就是一切只是一段反正持续已久的婚姻关系现在被法律接受了而已的那种感觉,索瓦丝小姐您能明白吗?

      但我当时不知道受了什么感染,跑出去蹲在墙角偷偷抹眼泪,可是怎么抹都抹不完,最后错过了拍下的一刻。 


       结婚证拿回养老院又过了半年多,我发现马修先生也开始有与弗朗先生相同的症状了。有一次他往咖啡加完方糖后就忘了,然后又加一次,被我提醒也是一脸茫然,他开始难以叫出某些新东西的名字,只能含糊地描述,他说老了记性不好也是正常,就通过写备忘录回忆发生不久的小细节,却又一根一根地丢笔。我看不下去,立刻要求他去检查,那天弗朗先生就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进检查室。

       后来他们就一起作为病人继续住在了养老院,马修先生成为了我护理的第二个病人。他一步步重蹈我刚接手弗朗先生时的路子,弗朗先生的病情又更加不断恶化,事情就从马修给弗朗讲故事,变成了我给他们两讲故事。我拿着他们曾经给我的相册,给他们一张一张说他们曾经告诉我的回忆,给他们说阿尔与亚瑟已经搬去英国啦,然后撒谎骗他们说他们还活得好好的,还更早几年结了婚。马修先生也不再记得提醒弗朗先生不要搭讪他的护工的事,于是我每天都会看见弗朗先生与昨天一样有点迷茫的笑脸,再听一次他越来越老式的搭讪套路。 

       我开始觉得这份工作给我的压力远大于我上学时的想象,我看着他们脸上由衷的欣慰,心里后悔地想着一定没有下一次了,可是下一次的他们又忘记了更多,下一次的我也还是不忍心说实话。我感觉他们与我的联系变成了没有出路的莫比乌斯环。 


       终于有一天早晨,我照例叫他们起床,却发现弗朗先生已经醒来,望着窗外的阳光发呆,我叫了他的名字很多次,他都没有反应,也许是我的声音不够大吧,也经常有人听不到,所以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叫了句弗朗先生,他才恍然大悟一般,回答我“亲爱的小姐,原来你是在呼唤哥哥我吗?” 

       …我明白他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可能我过于震惊的反应有些吓到他了,他又露出第一次见面时抱歉的表情,说他刚刚醒来的时候似乎忘记了,我让他回头,他就乖乖回头看着仍在熟睡的马修先生,我问他记不记得那是谁,他没有犹豫就说他知道啊,那是他的马修。 

       ???他怎么办到的?我怎么也想不通。不过马修先生终于有了继提醒弗朗先生不要随便搭讪后的新日常任务——提醒他他的名字叫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同时,弗朗先生开始失去了些自理的能力,具体我不想多说,但是他一直很努力,他请求马修先生给他写很多便利贴,贴在他们房间的各个角落,因为只有马修的笔迹他能记得、他会注意,这样他才能常常看到那些提醒。可是马修先生忘的也越来越多,所以他们就互相写,我会提醒他们写什么,弗朗先生写黄色的,说因为像马修的金发,马修先生写紫色的,说因为像弗朗的紫瞳。


       等到马修先生也彻底忘记自己是谁的时候,我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反应冷静了很多,叹口气,问他是否还记得他身边那个人,他看到弗朗先生就露出安心的样子,说这个他记得,那是他的先生。 

       他们两是怎么办到的?我还是想不通。他们的感情似乎从未受到不可抗力的影响,每天早晨向对方确认你是弗朗西斯呀,哦原来我叫马修。除此之外还像什么都没忘记一样过日子,偶尔提醒对方自己空荡荡的记忆里剩余的那丁点事儿,用自己也不方便的身体给对方做支撑。弗朗先生还会给马修先生念诗,他说那是他很久以前的爱好,现在只能记起越来越久远年代的事了,所以重拾一下,他的声音现在宏亮起来还很有中气。 

       他在他们“结婚三周年”的日子,也是最近了,给马修先生念了叶芝写给他心上人那首著名的爱情诗。

       叶芝在年轻时为冈妮写下的炙热情感,弗朗先生却在他们生命临近终点时把诗诵成了一首长情如水。索瓦丝小姐也知道这首诗吧?我就不再背那几句了。当然,叶芝的爱情终其一生不过是个可悲的笑话,他对冈妮一心一意,即使放弃追求也还是忘不掉她,但他的心上人最后连他的葬礼也坚决不去。

       可弗朗先生和马修先生很幸运…他们不一样。

       我似乎有些明白马修先生说过的他对生与死的看法了,但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份工作似乎又重新变得像是能给人们带去希望的那种了,比如有时候叫他们起床却发现他们已经下床,正慢吞吞地给对方摆好鞋子,比如在便利贴松掉时我会随手帮他们贴回去,比如为他们现在的生活拍下照片,制成一本名为今天的相册…


       呼…说了真久。一切的起因就是他们的三周年让我有些担心,担心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够多,担心他们走后我接手了新的病人,在周围人的挑剔中也渐渐忘记,那样他们的故事就只能随他们去那个死亡带来的新世界,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所以我想在那之前,和某位愿意倾听的先生或小姐说说他们。我还挺欣慰我仍然记得许多刚刚照顾他们的事,尤其是在跟您开口说的时候,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倾听与引导,索瓦丝小姐。

       人们通常偏爱描绘风华正茂的岁月,或是撰写年纪上百而容貌不变的故事,让主人公们的一言一行都充满美貌与年轻的魅力,可是爱情多年保持最初坠入爱河的激情并非易事,永生的甜蜜也终究更像无法触及的神话。我没有批判任何故事的意思,没有爱情不美好,但比爱情更有魔力的东西是时间,所以我很希望见证某一段普通、完整、美好的爱情的结局,这个结局有病痛、老去和死亡,没有性_爱、活力和激情,岁月给它留下了过多的痕迹,但是它一点也不黑暗,因为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它的的确确是个HE,而没错…那就是他们的故事。


 “…索瓦丝小姐,您还在听吗?似乎有些沉思入迷了。”

 “哦,我在呀。我是说,wow…这真是……” 

“如果您有任何的疑问当然可以不用介意。”

 “好吧,是的,我的确还有个问题。如果姐姐我仍对你的叙述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会对甜心你造成困扰吗?” 

“当然,您愿意了解更多细节我会很开心的。” 

她腼腆地轻笑起来。

姐姐有点希望岁月以后也给我们两的故事留下痕迹。 


-END- 


#随便的彩蛋#

“你谁?” 

“…我不记得了。” 

“他是马修哟。” 


#更随便的彩蛋# 

后来索瓦丝经常借着写故事的名义约梅格到咖啡馆。 

于是梅格在咖啡馆里上白班的sis艾米丽表示她非常介意总给自己的姐姐做服务生然后换去了夜班。 

最后终于愿意在晚上与索瓦丝出门的梅格发现她的sis换班的真正原因似乎是勾搭了夜班的一位双马尾。 

(多好的年轻人的新开始。





并未实际接触过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护理专业与美国的婚姻制度,如果有错误我会尽量修改的。

想要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 ・᷄ 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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